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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6/12 21:07:00

七、八十年代的农村,家家住的是平房或老屋,至于新房、楼房大多是九十年初建的,分田上户人们算是宽裕些。那时基本上每户人家都养猪,一头、两头、三、四头不等。当时人住得都挤,至于猪圈,或是在空地搭个草棚,或在厨房腾出一个角落。那时候,真的顾不上卫生不卫生的,有的人家的厨房人畜混搭,灶台上做饭,灶台下鸡、猫、狗、猪。这就是那时农村的生活。

猪,和牛一样,对于一个家来说,非常重要,可以这么说,也算是家里的除了粮食之外的主要收入。那会儿养猪没有专门的配合饲料,猪料就是一家人吃饭的甘浆和米糠了。其实,如果人少吃饭而养猪又多,这些甘浆、米糠是远远不够的。于是,有地的人家就会想出很多办法:春天割些红花草,夏天养些水浮莲,秋天种些萝卜、薯,冬天最难办,也就只有多备些萝卜、薯了。吃着这些“兔食”般的料,猪要长膘的确有些难,往往一年到头,也就一、两百斤,如果能有人家的猪长上了三百斤,那可就全村出名了。

大多时候,为了节约自产的猪料,应季的时候,我们有空还得去地里打野猪草。春种之前,红花草还短,农人舍不得割来喂猪,但红花草里会长出很多杂色嫩草。放学后,我们便会约上几个伙伴,提着草篮,带上钩草的钩子,踏着初春的嫩草,走在蓝天之下,开始着我们的忙碌。

我们主要目标就是长在红花草中间的一种叫“填盘草”的草,至于它的学名叫啥,我们不知道。这种草喜温湿,茎细长、叶子不大,形状像盘子一样张开,嫩*嫩*,非常漂亮。拔这种草要用一种钩子,拔的时候,用钩子钩住草蔸,一提,一蔸嫩草就“和盘”而起。拔这种猪草不费力,但费时,即使一个手脚麻利的好手,拔一上午,恐怕也只够两头百斤重的猪一天吃。就算仅能如此,我们喜欢去打猪草,这里没有老师的呵责,没有随时都会被调上黑板写作业的恐惧。蓝蓝的天底下,我们虽然手不停,但活蹦活蹦的,可以自由地说笑。嫩绿如毯田野点缀着各色无名的小花,燕在空中飞,蛙在草间鸣,和着涓涓细流,我们看到春天的生机,也看到了生活的希望,因为猪养大,就可以卖到钱,过年就有新衣服穿,就有钱上学了。

妈是个养猪好手,养过下崽的母猪,也养过肉猪。妈因为脚的缘故,下不了水田,也就少干农活,但编草篮、养猪、料理家务等样样拿手。爸在合市锅炉厂上班,一段时间家里过得还算充裕;但后来锅炉厂解散,失掉了一大经济来源之后,养猪便成了我家的主要来源之一。妈很会划算,什么时候买猪仔,什么时候出栏,什么时候该补栏,妈一本帐,一年四季不空栏。

可养猪也不是说想养就能养好,想它大它就大,要勤快,靠小心。这是一件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得闲的活,准备猪料、猪草是一回事,而且每天每餐都必须喂,一餐不到,猪不通人性,它会吵得你不得安宁。也因为这些家务事,一般农家主妇是很少离家的,如果实在要出门,也必须交待我们或隔壁邻居照看着家里的这些畜生。猪有时比人还娇养,弄不好就拉稀、发烧,这可大意不得,得请兽医瞧瞧,开些药,小心伺候,运气好平安无事,要是运气差的年份,发猪瘟,老大不少的猪没几天便??死去,血本无归,希望成了泡影。在我的记忆中,家里有过一、两次猪瘟,死过两头猪。但妈是个细心的女人,养猪总算还顺利,家里日子过得挺巴实,我们兄弟姐妹读书,基本上就靠猪圈里的几头猪,用妈的话就是“零”换个“趸”,赚个劳力钱。

现在农村基本不养猪,说是影响卫生,这是其一,其实是在当下的经济状态下,这种散养不划算、不赚钱,相较于规模养殖,无利可图,人们自然就放弃。而当时,农村都是散养。这种散养的猪肉质固然鲜嫩,但也会带来很多的问题。

猪是不受约束的,随地大小便,确实影响卫生。那个时候每家每户都有“土箕”和“猪屁扒”,一大早,人们就把猪从猪圈放出,这也是猪最集中拉撒的时间,村民们也包括我们这些小孩,便拿着土箕和扒,跟在猪的后面扒粪。大家不要以为这是在搞环境卫生,其实是在积攒农家肥料呢,有的生产队甚至专门设有一个人扒猪、牛粪,按重量计工分。

管好这帮畜生人人有责。猪其实比牛还不好管理,猪常惹事,东家猪拱了西家菜,西家猪又吃了南家的禾……打伤别人的猪,甚至*死别人家猪的事,常有发生。乡间纠纷不断,官司不断,本来就糟乱的农村就更不太平。那时让大家不养猪,肯定行不通,但饲养条件又有限,那畜生关久了叫的慌,啃栏杆、顶栏石、翻栏墙,你都不知道那畜生啥时跑出去了。生产队、村里,为了应对这帮畜生也绞尽脑汁,在村外周围筑围墙、在村路出口挖沟设拦石等等,多少还有些效果。村里也设有看禁人,禁乱砍乱伐,禁牲口蹧踏庄稼,恐怕那也是当时的特色了。能做这事的人还得有一种公平、公正的心,否则,是要出乱子的。因此,几乎每村都有禁规,或用纸写贴在村口、路头最醒目处,大家都得遵守。

过节、过年,宰猪是必须的。几乎野生的猪,肉特别的鲜,是现在的猪肉无法比的。为了感激社公、社婆、猪母老爷的庇佑,杀好猪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着猪头、带上酒饭,到社公去祭拜,保佑自家六畜兴旺。杀猪,是件大事,也是件喜事,摆一、两桌“猪血酒”是必须的,请来自己要好的朋友、邻居,吆五喝六,享受着一家人半年辛苦换来的美味。屠户都是焖猪血的高手,兑多少水,加多少盐,拿捏得非常到位,红嫩的猪血块像豆腐一样细滑,做好端上酒桌,味道真的不错。一头猪的猪血,光这一餐是吃不完的,左邻右舍送一碗,物贱情重,以前的怨恨顿时烟消云灭。

我们家这种情形在我兄弟俩上初中、特别是上高中就很少有,因为几个书包上学,钱都要用在刀刃上。每一年,妈都划算得好好的,猪什么时候出栏,好准备交学费。猪,不敢杀,因为杀就要破费钱,要请猪血酒,至亲的亲戚还得送点,打打牙祭。一般就是卖完的,用妈的话说“见个趸”。其实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,经常吃人家“猪血酒”,过意不去,妈再抠门,隔上一、两年,也一定会请一次“猪血酒”,算是还礼了。好在乡里乡亲的,大家知根知底到也不太计较。

想起这些,件件往事依旧清晰,现在日子越过越火红,想吃肉只要到菜市场,挑肥拣瘦的,却总也吃不出当初的味儿,自然与现在的养猪方式和饲料有关,更与自己对自己劳动成果的珍惜有关,与左邻右舍割不断的情缘有关。

那时的小病、小灾

上了年纪的人,头顶上、身体上,没有疤痣什么的人非常少有,俗话说:没疤、没痣不成人。这可能还是小事,有时一些诸如水缸、天花等却会要了你小命。我们的生存受到不少的挑战,如果再追溯到更远,情况却更加糟糕。几乎走遍金溪县,看过诸姓的族谱,非常惊讶于当时的“夭”与“殇”,但这就是现实。归根于底,医学的不发达,药物跟不上,甚或参杂着迷信的因素。

到了本世纪七、八十年代,社会虽然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,但依旧落后,特别是农村。于是小病、小灾,也常纠缠着我们脆弱的身体。

和我同年代的人恐怕都没少被跳蚤、虱子、癞头、疖子、水缸,甚至天花、脑膜炎等折磨。

农村,家家户户都有牛、猪、鸡、狗、猫等畜生,也没有条件人畜分离。很多人家,房间隔壁就是牛栏、猪圈,饭厅旁就有鸡窝、狗窝,厨房灶下更是人畜混搭,柴草杂措。

这样的环境是跳蚤等寄生虫的理想环境。跳蚤是不分人畜的,也许动物毛多皮厚能抵挡得了,可细皮嫩肉的人类却无法忍受。跳蚤就喜欢往人身上爬,待在贴近肉体的衣裤中,保暖又可以吃饱。于是乎,我们身体也成了它们的温床,饿了,吸上一口,却也奇痒,一个大大的红包够我们抓上几天。

我们常常被这些跳蚤弄得手舞足蹈但又拿它没法。跳蚤特灵活,就是脱下衣裤也很难抓,尤其是冬天,衣服穿得多,痒得无奈,也只好叫上爸妈帮着挠。别人挠痒痒总是没有方向,上上下下挠,真的急死人,冰冷的手伸进衣服内刺骨的冷,却也赶不上奇痒的难受,也就收受了,眯着眼睛消受着被挠的快意。实在是没人在,小孩最无所顾忌,找上个尖墙角用力擦,虽然是“隔靴搔痒”,但也有些消痒。

跳蚤喜热,除了人畜的身体,人们睡的床也是它们的乐园,席子上有被子,席子下有稻草,吃饱之后潜在角落睡大觉;夜半时分,人们熟睡了,被窝热乎了,讨厌的它们觅食频繁,搅得人们彻夜难眠。被折腾的人们干脆跟它们来一场剿灭战。撑上灯,四处寻觅,也总能逮住几只黑芝麻般的跳蚤,放在嘴里“啪”的一声脆响吐出,也了却一种咬牙切齿的切腑之痛。当然,我们无法“毕其功于一役”,却也能换来片刻的消停。跳蚤同蚊子一样,也最容易传染疾病,人蚤之间的斗争还得继续,人们四处撒一些“六六粉”农药,气味呛鼻,*性大且持久,却也是无奈之举。可恶的跳蚤,把它归到“四害”却也罪有应得。

过了端午节,天气开始燥热;人身体阳气也最足,双阳凑在一起,热*攻身,总免不了长一身的痱子。脑门上、后背上最多。红红的小痱子虽也不是病,但痒中带痛,身体就像被东西缚住,紧紧的,让人浑身不舒服。如果是出汗就更难受,我们可以想象一下:一块烂肉上渗了盐水的滋味。实在忍不住了,用手抓,越抓越痒,皮肤由点点点的红变成一片红,因为手指甲是带风的。为了消除痱子的痒,最好的办法是保持身体干爽,吹吹凉风,摇摇蒲扇,小孩子吃点村头槐花树结的槐花凉茶。痱子,在那时没有人会把它当成病,却很是普遍,也折磨人,只是天一凉,就消褪殆尽。

热*积聚得厉害,是要长疖子的。疖子比痱子来得狠,又大又痛。大的如板栗一般,初长出来痒而痛,过了这一拨更有你受的,包包里积血化脓,那可是刺骨、钻心的痛,一种牵着神经的痛,转辗反侧无法安眠;待到化脓之后,红包变得有些软,疼痛才会稍稍减轻。这个时候,我们就会用些诸如柚子树的针刺挑破、挤掉脓血,我们不敢用金属针,如果实在要用就会在灯火上烤烤消*。

那时的痛很多时候就得忍,打消*针的很少,一是没钱,再说效果也不见得怎样,倒是我们一些土办法还有点效果。为了让疖子尽快化脓消肿,我们也有我们的办法:用枫树油脂敷。后来查了一些相关资料,还确实有类似的说法,比如:1、治诸疮不合,2、治瘰疬、一切恶疮软疖,3、治下疳,4、治臁疮,5、治小儿癣杂疮,6、治金疮断筋。

那种枫树,一般来说都是有些年轮的大枫树,只有这样的树油脂较多。要油脂的时候,我们带上柴刀在树上砍下一个缺口,油脂便会慢慢渗出。别急,等到油脂稍稍凝聚有些黏性,便可用小木条挑在备好的木子树叶上(至于为什么用木子树叶,我也不知道),就成了一贴膏药,敷在疖子上面。更换几次,不出几天,疖子化脓,不久也就会好了。

长疖子免不了一段时间的痛,即便是愈合也会留下疤痕。我后肩背上有两个疖子留下的疤痕,我不知道什么时候、什么原因长出来,大概是辣椒吃得太多吧!但也倍受煎熬,很长时间睡觉也只能趴着睡,要不就坐起来,害得后来也少吃辣椒了。妈也照着传统方法,敷上枫树油脂膏,过完一个暑假,疖子才算消肿,却给我留下终生的疤。伤疤好了,痛也未忘,每次洗澡的时候,似乎都余痛未消。一个个留下的疤痕,给了我们岁月痛苦的记忆。

癞痢头,也是我们那个时代的记忆。现在人对这类人的印象可能只停留在一些影视及文学作品中,而我们是有经历的,当时也认为只是本村有,之后才明白,那是这个年代的烙印。

癩痢,是皮肤病的一种,应该是风热而引发的,专门长在头部有毛发之处。一个个热包,痒而挠,挠而烂,血腥水渗出结壳,在没有特效药之前,很多的消炎药效果不好。

头上长癞痢,那这些地方就不长头发,如果是满头癞痢,我们无法想象:堆满死灰色的腐壳、渗出浓血、发出腥臭味的头皮,癞痢缝隙间散落些枯*的头发,苍蝇嗡嗡地追着走。难看就不在话下,几乎没人喜欢接近你,平时没人跟你玩,上学没人跟你坐,这已经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。癞痢会传染否,我不懂医,也没查资料,但大家都不愿意接近你。蹊跷的是“秃子秃一窝”,往往还就是一家好几个呢!

不是父母不爱卫生,人们不知道起因,为了帮子女去掉癞痢也是绞尽脑汁,隔三岔四地用热水帮着洗头。热水浸泡的癞痢就像是腐嗅的豆腐渣,腥嗅味随着水气,散发得满屋都是,让人作呕。扒完这层腐壳,一个癞痢就是一个鲜红的腐肉坑,痛得人*哭狼嚎。一盆盆腥嗅的浓水,真的没人能受得了。只有伟大的母亲才能受得了这种罪,但却也只能消除短暂的瘙痒,因为几盆这样的温水是无法杀死这些病菌,日后不再注意,癞痢又会潜滋暗长。

这些苦除了当事人、父母,还有剃头师傅。剃头师傅最不愿意的就是剃这些长了癞子的头了,腥臭只是其一,还有就是剃过癞子的工具很多人就不想再用了,有的师傅没办法,干脆就破费多准备一套工具了,否则会影响生意。大多时候师傅也只是碍于家长面子,才勉强为之,也有的是因为包年,没有办法。师傅不会像父母那样细心、有耐性,热水一泡,剃头刀三下五除二,任凭你怎么嗷嗷叫,剃头刀是不会停的,是忍痛还是要命?往后,这些小孩见到剃头师傅就逃。

我们村便有几户人家,一家就有两、三个癞子头,他们的苦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其他人要不是有必要的话,是不会上他们家门的,而我却和他其中的一个癞头儿子玩得不错。小孩子在一起玩顾不了太多,经常头碰头,也真不知道癞子是否会传染,就是后来我的后脑上开始长癞子了,一个、两个……大概有七、八个吧。父母骂我不要再跟他玩,但是已经长了。起初也不太当回事,别人还开玩笑说,那叫“七仙女”“梅花癞”。没有谁会喜欢上这些“七仙女”和讨厌的“梅花”,除之而后快。我也如其他癞子头一样,经历了种种磨难,只是程度稍轻点而已。

大概也就是十岁左右,来了特效药,就几个药片的事,太特效了。几片下肚,癞痢不痒了,洗了几次,奇迹!好了!多年的癞痢好了,有的长起了头发,也有的留下处处伤疤。我那几个“仙女”似乎总不愿意离我而去,头顶上竟有几个大疤,人称“镜子疤”,锃亮铛亮,破相了,后来我总也不敢留短发,更不敢剃光头,太难看了。说真的,要感谢国家医学的发展,否则,真的无脸见人。

至于蜘蛛吧,却也又爱又恨。爱它能结网捕吃蚊子,也算是人类的朋友;恨它也会让我们生疮——袍搔疮(只能谐音,真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)。“袍搔疮”元凶真的是不是它,不知晓,但在人们的心中已经坐实了,就是它,生“袍搔疮”就是被蜘蛛给尿到了。它也无处伸冤,更何况长出来的疮,一片片的,乍一看就像一只蜘蛛。蜘蛛尿有没有*,我们并没去考究,但生“袍搔疮”一定是感染了*素,红红的,像带着血脓的疖子,密密麻麻,痒得很,要是吃了蛋啊,鱼啊等发物,那就爆发得更多、更快。没有人做过实验任由其发展会是啥样,痒得难受啊。治疗方法其实也很简单,用一块干净的布,再撮一撮刚出?的米饭,包好,开始热捂,不过在游捂的时候,嘴里还要喃喃:“鸡吃袍搔,鸡吃袍搔。”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,西游记中应该也有类似的描写:蜈蚣作害,公鸡一叫,蜈蚣就蔫了。不几次也就能好,不知道是米饭的热量起了作用,还是口诀神咒起了作用。不管了,有效就是好方法。

说起疮,小时候还经常碰到有人生“蛇崽疮”,好在我没有生过。那它的元凶又是谁,是何种*素?不会跟蛇有关吧?有人又说是“屋角蛇崽”(其实叫壁虎)的尿。这种疮比起“袍搔疮”来厉害多了,个大,又刺心的疼,治疗起来也不简单。于是就有了一种专门掐这种疮的人。记得我二姐夫的妈就有这门好手艺。也不用吃药,只见她在墙上画了一个她自己叫“符”的东西,然后用手指在上面砍、砍、砍,嘴里也念念有词。那时还小,也不知道她念的是啥,看起来好神秘,还就是这样的几下功夫,几天后,还就真见效,“蛇崽疮”好了。世间神奇的东西还真多,有时候就是无法解释。

耿阳书匠公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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